守三线厂的生活更糟。
高中时班上就有几个422的同学,非富即贵,父母自然是早早下山从良的精明人。
不过李俊奇丁点儿不会平海话也说不过去,毕竟他的父辈就已走出军工厂,进入了地方官僚系统。
撇开父母,他的语言环境和平海本地人恐怕也无甚差别。
所以当陈瑶问「这是老乡么,一句平海土话都不会」时,除了强调422,我也无话可说。
「有几个平海人啊这里边儿?」陈瑶又问。
「俩,还是仨」我丢掉烟屁股,晃晃脑袋,犹豫着是否要指给她看。
身后却猛然响起一串放浪的笑声。
也不能说放浪,但音频实在有点高,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丰润的红唇和裸露的牙床。
浪笑的间隙,女声说:「走吧,陈晨(音),人家快饿死啦!」别无选择,我回头瞥了一眼。
不料十五号也正好瞧了过来。
目光交接的一刹那,他叼上烟,薄唇翁动着:「急个屁呀你!」婆娑的阴影把光斑印在他的脸上,闪烁间竟有些刺目。
我不由眯了眯眼。
李俊奇背靠白杨怀抱画夹,笔直的树干使他的脊梁愈显佝偻。
李阙如又冲我挥了挥手,笑容灿烂得如同逝去的鸡巴毛。
俩女孩也对我笑了笑,她们的热裤短得大腿根都要露出来,小腿却给网袜裹得严严实实。
这古怪的一切我实在消受不起。
而操场上依旧人潮汹涌,伴着越发圆滑而油腻的呐喊声,黏糊糊的,融化了一般。
********************阳光很亮,哪怕是照在华联五楼的卫生间门口。
牛顿说光是粒子,惠更斯说光是波,但无论如何它打在人脸上时宛若一层迅速冻结的冰。
没准真的是冰,人们沐浴着鲜活和喧嚣,却似乎又一动不动。
整个春光都被冻住了——还有刘若英或许巍的歌声,蒸腾的水汽和肆无忌惮的孜然味儿。
我顺着过道溜达了一个来回,尽情地欣赏那些琳琅满目而又洋相百出的消费者。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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