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确实放假了,便点了点头。
「那敢情好,」她把小脸转向人群深处,唱道,「同志们,开饭啦!」就这一刹那,俩提着庞然大物的小哥尾音似地鱼贯而入,简直吓我一大蹦。
人声嘈杂中,母亲向门口走来。
我瞥了眼墙上的钟,十一点不到。
「哎,」李秀霞在我肋骨上捣了一下——她老也太不客气了:「林林也尝尝咱们的工作餐?看你妈平常都吃啥好的」我冲她摇了摇头,继而冲母亲摇了摇头。
我说:「没这口福啊,一会儿还有事儿」我确实是这么说的。
于是霞姐切了一声,说一准有大餐等着。
母亲自然没听见,所以两秒后她几乎把李秀霞的邀请重复了一遍。
我只好再次摇了摇头,说要去小礼庄。
母亲撇撇嘴,接过我手里的毛巾,面向李秀霞:「咋样?咱这儿子也不傻,啊?」为表赞同,霞姐又在我肋骨上捣了一下:「何止不傻,还油嘴滑舌呢,刚还说自个儿没口福」毫无办法,在母亲目光扫来的一瞬间,我几乎要汗如雨下。
打地下室出来时,正好碰见郑向东。
母亲让他快吃饭,他摆摆手,嘴里嘟囔些啥我也没听懂。
张岭话更接近于晋语,和平海本地话差距不小,语速一快我就懵逼。
于是我问:「咋?」「咋啥咋?」「小郑说他咋?」「呸,胆子不小!」母亲在我背上来了一巴掌:「小郑是你叫的?没一点礼貌!」简直跟狗血电视剧里演的一样。
话音末落,小郑就嗖地打身后窜了出来。
他抱了捆大绳,笑着说:「没事儿,没事儿,亲切」这次他用的是平海话。
理所当然,我背上又挨了两巴掌,毛孔里憋着的汗水也总算汹涌而出。
这会儿舞台上已铺好地毯,摆好桌椅板凳,连瓜果点心都一样没落,看布置该是李家大堂没跑。
小郑和一位琴师变戏法似地从幕布后推出一堵大红背景墙,简陋得有点夸张,以至于其材质是布是纸我也无意深究了。
而据母亲说,在当下戏曲表演中,这已是中上等道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