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怔怔地看着他,萧山对着我笑,就像很多年前,他总是这样对着我笑。
“你还记不记得,你第一次请我吃麦当劳,我从洗手间出来,看到你把纸鹤偷偷放进大衣口袋里。你的神色那样胆怯,那样仓皇,就像是小偷一样,你明明并没有偷东西。那时候我就想,我要你觉得安全与幸福,这一生我会尽我所有,给你幸福。”他的眼底有迷茫的水雾,“童雪,对不起,我没有做到。”
我不知道我怎么回到学校的。悦莹在寝室里等我,萧山的笑容一次次出现在我眼前,令我神色恍惚,仿佛是幻觉。如果他不再爱我有多好,如果我从来不曾遇上他有多好。我宁可他是变了心,我宁可他是骗了我,我宁可自己是被他抛弃了,我宁可他不曾对着我笑。那是怎么样的笑啊,他的嘴角明明上扬,却有着凄厉的曲线。他眼底的泪光如同一把刀,一下一下,戳进我的心里。
我这样爱他,我是这样地爱他,命运却掰开我的手指,硬生生将他抢走。他说他的运气太坏,他不知道真正的运气坏的是我,是我的坏运气连累他,是我让他受了这么多的罪,使我让他良心不安,是我让过去的事成为他的负担。我根本就不应该去找他,我自私地从来没有想过,他会和我一样痛苦。
我整夜整夜地失眠,睡不着,然后又吃不下饭。悦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,她以为我是为着手术的事担心。她到处替我找房子,学校附近的单间公寓都很紧俏,年前都被组定了,她成天在外头跑来跑去看房子,我把自己关在寝室里,躺在床上发呆。
手机响起来我也懒得接,可是手机一直响,一直响,我只好爬起来,看到号码很陌生,我还以为是打错了。
是个女人的声音,语气很温柔委婉,她称呼我为“童小姐”,我不知道她是谁,她问我:“可以出来见个面吗?我是莫绍谦的妻子。”
我被这句话吓得连气都屏住了,这世上我唯一觉得愧对的女人就是她,过了半响我才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和莫先生……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坚持,“我只是有事情想要和童小姐谈谈,可以吗?”
该来的躲不掉,我深深吸了口气,还有什么好怕的,反正我和莫绍谦的事已经过去了。